經典研讀 Orality and Literacy 研讀大綱 時 間: 2007/11/22 ( 四 ) 13:30-15:30 閱讀進度: Orality and Literacy , “(Ch2) The modern discovery of primary oral cultures” pp 16-30 本週主題:口傳文學的現代發現 — 以 Milman 的荷馬史詩為例 主 讀 人: 陳淑芬 〈國立臺東大學英美語文學系助理教授〉 |
I. Parry Milman
II. Parry's Discovery—Homer and Oral Poetry ( 荷馬與口傳詩歌 )
II. 1. The Homeric Question—The Authorship of the Iliad & Odyssey
( 荷馬到底是不是史詩《伊里亞德》和《奧德賽》的作者 ?)
II. 2. Parry's Theory—the Homeric epics were composed orally and creatively.
( Parry's 結論:荷馬史詩確是口傳與詩人自創 )
II. 2. (1) Parry's 論點一:荷馬史詩是口傳
口傳是誤稱:例 1. 後代學者以他們對口傳文學的知識去理解荷馬史詩
例 2. 「口傳」 ( oral ) 通常被認定是口說 (spoken) 或聽說 (heard)
** 例 3. 荷馬史詩為口傳,主要是它們 同時 被創作與 同時 被口述 ( 歌詠 ) 表演-- 這樣的概念不等同現代的「即興創作」,因為詩人必然早已前置作業 ( 所欲口述 ( 歌詠 ) 的曲調 ) 口傳演出,但是詩人並非表演熟記在心的詞曲,而是表演時創作出來的曲詠是口傳 (oral) 方式而稱之。
II. 2. (2) Parry's 論點二:
A. Formulary Structuring in Poetry of Oral Cultures ( 荷馬史詩裡的口傳詩歌歌詠結構 )
B. Thematic Stories of Oral Cultures ( 荷馬史詩裡的口傳故事主題 )
A. Formulary Structuring in Poetry of Oral Cultures ( 荷馬史詩裡的口傳詩歌歌詠結構 )
1. 荷馬史詩的歌詠結構,形容人、神、器物時的詞句 (epithet) ,作為裝飾語、加深並且強調他們的形像和意象,也是口傳傳統表示尊敬的方式。
2. 荷馬史詩的歌詠結構,形容人、神、器物時的詞句,作為裝飾語、加深並且強調他們的形像和意象,也是口傳傳統表示尊敬的方式。有些學者卻認為這些語句 (epithet) ,是後來詩人更改的例子。
3. Parry 認為這些詞句 (epithet) 是史詩詩人世傳的模式,用以押合韻律節拍。韻律節拍若是不規則,那就是誤用了這些疊詞 / 句,不然就是詩人的堅持己見,或是另有用意。而不規則的韻律節拍,也是同樣的解釋,他要強調因音樂性甚於詞句。 Parry 認為接近百分之九十的史詩,有一定韻律節拍的詞句 (epithet) 。
4. 詩人自創:詩歌歌詠的韻律節拍仍由詩人主控,因此表演時創作出來的曲詠 ( 註:詞句 (epithet) 要靠詩人填曲 ) 便各具詩人特色。
B. Thematic Stories of Oral Cultures ( 荷馬史詩裡的口傳故事主題 )
1. 史詩故事有特定的主題,像是「來到和離開」 (arrival & departure) 、 「犧牲儀式和歡飲」 (sacrifice & eating) 、「下決定前的遲疑」 (hesitation before decision) 、「打仗與軍隊整裝」 (arming & dressing) 、「睡覺」 (sleep) 、「海上或陸地的旅程」 (journeys by sea or land) 、「誓盟」 (oath) 、「沐浴」 (bath) 、和「整裝待發」 (assembly) 。「整裝待發」的場景有一定的起始和結尾,很容易獨立成曲, 嵌合入史詩的故事線形結構。前述幾項主題,就出現於《伊里亞德》前二卷,都是「整裝待發」這個主題的變異 (variations) 而已。
2. 史詩有重覆出現的元素,像是「一再出現的詞句」、「平行的場景」充斥整首詩篇,因此史詩被認為有一定口傳傳統歷史發展而來,而成套的「曲詠」和特定的「主題」,藉由詩人代代相傳。
II. 3. Parry's 田野採集
-- Parry 和 Albert 到 Yugoslavia 去採集並訪查文盲史詩詩人應證他的論點
結論 A.
A.1. 學者原假設:史詩文本 (texts) 先於書寫 (writing) 。
A.2. 結論:史詩文本皆藉詩人口誦 / 曲詠代代相傳,特定「主題」也是如此。
例 1. 詩人學得故事主題藉由聽誦多場口傳 (oral) 演出,習得曲詠,但是等到自給表演時已無可辨識出自何場。
例 2. 詩人學習時,並非一句一句默記,而是學習重覆的「主題」,像是「來到和離開」 -- 繞著成套的「曲詠」如「箭步如飛的 Achilles 」,或是「人中之王阿加曼農」,而這些「曲詠」並非固定不變的,它會有幾套「曲詠」來吟誦或歌詠 Achilles 或阿加曼農,這些「曲詠」應證 Parry 口傳 (oral) 理論,因為詩人都會幾組「曲詠」來變化不同的韻律節。詩人的原創性也會在此表現出來。
結論 B.
B.1. 學者原假設:史詩詩人吟詠毋需創作。但是長篇史詩《伊里亞德》和《奧德賽》要通篇記下來是不可能的事,更何況光要表演一篇就要數日之久。
B.2. 結論:史詩詩人吟詠時同時創作。詩人「曲詠」的劇目,不會僅是這二篇,因此更早前的各式各樣「曲詠」提供詩人編織組合的創意,編成自己的套譜吟唱。因此以「主題」記憶關連「曲詠」套譜,是他們得以長篇大唱主因。
史詩文本皆藉詩人口誦 / 曲詠代代相傳,特定「主題」也是如此。
例 1. 詩人學得故事主題藉由聽誦多場口傳 (oral) 演出,習得曲詠,但是等到自給表演時已無可辨識出自何場。
比較曲詠:
陳達《恆春調》 -- 〈思想起〉
延伸閱讀:
Homer. The Iliad .
_____. The Odessey .
Price, Sarah. Homer and Oral Poetry.
經典研讀 Orality and Literacy 讀書會記錄 時 間: 2007/11/22 ( 四 ) 13:30-15:30 地 點:台東大學知本校區 兒童文學討論室 (3) 閱讀進度: Orality and Literacy , (Ch2) the modern discovery of primary oral cultures” pp 16-30 本週主題:口傳文學的現代發現 主 讀 人:陳淑芬 參與成員:陳淑芬、杜明城、金惠芬、吳亞馨、劉忠岳、劉琬琳、 洪雅齡、余曉琪 記 錄 人:劉琬琳 |
〔會議記錄〕
今天所要談的這個主題,已是歷來經常被談論的主題之一。而我的 Handout 主要是是根據延伸閱讀, Sarah Price 的文章 “Homer and Oral Poetry” ,所做出來的。 Orality and Literacy 第二章中談到的幾位學者的理論都包含在本文中,甚至有些地方本文章陳述地更加清楚。
Milman Parry 是最先提出荷馬史詩是口述創作這樣子的理論的人,他在年輕時就有卓越的成就,其學歷也十分輝煌,在加州柏克萊之後赴巴黎索邦大學攻讀博士學位,論文以法文發表。
● 荷馬與口傳詩歌
關於荷馬到底是不是兩篇史詩,「伊里亞德」及「奧德賽」,的作者,歷來有許多不同理論的爭辯,荷馬和口傳詩歌之間的關係一直都是備受討論的議題。
根據 Parry 的理論認為荷馬的史詩的確是口傳,也是詩人自創。
後代學者以自己對口傳文學的知識去理解荷馬史詩,所說的「口傳」通常被認定是「口說( spoken )」或是「聽說( heard )」來的,但口傳主要是他們同時背創作於口述(歌詠)表演。這樣的概念跟現代的「即興創作」不同,因為詩人必然早已將所欲口述(歌詠)的曲調準備好了要演出,但詩人並非表演熟記在心的詞曲,而是在表演時創作出來的,此謂口傳( oral )方式。
Parry 以「荷馬史詩是口傳」的論點一支持其理論,後世學者藉由「荷馬史詩是口傳文學,因此不是荷馬創作的」的這種理論,源自於對口傳文學的誤解。事實上,荷馬史詩在口述的同時也是創作。
Parry 的論點二則是舉出荷馬史詩中的口傳詩歌歌詠結構以及口傳故事主題,證實它的創作性。套曲的結構是原本就存在的,而它如何自然運用可用以解釋口傳的論點。荷馬史詩在形容人、神、器物的詞句( epithet )有一定的歌詠結構,用以加深印象,這是口傳傳統中加深印象,以及表達尊敬的方式。如果以台灣傳統民俗技藝歌仔戲為例的話,這些詞句就相當於一些重要角色出場時的詩會吟頌的詩。
有些學者認為,這些詞句是後來詩人更改的例子。而 Parry 認為這些詞句是史詩詩人世傳的模式,用以押合韻律節拍。韻律節拍若是不規則,那就是誤用了這些疊詞 / 句,不然就是詩人的堅持己見,或是另有用意。而不規則的韻律節拍,也是同樣的解釋,他要強調音樂性甚於詞句。 Parry 認為接近 90% 的史詩,有一定韻律節拍的詞句。
如果以歌仔戲、京劇做為例子來理解,韻律、曲調是可以表達情緒的,比方說生氣的節奏快,難過的慢。而詩人在必須套用的格式( pattern )之餘,在一些地方仍然可以放自己的創意進去的。
史詩故事裡有許多特定的主題,例如「來到和離開」( arrival & departure )、「犧牲儀式和歡欣」( sacrifice & eating )、「下決定前的遲疑」( hesitation before decision )、「打仗與軍隊整裝」( arming & dressing )、「睡覺」( sleep )、「海上或陸地的旅程」( journeys by sea or land )、「誓盟」( oath )、「沐浴」( bath )和「整裝待發」( assembly )。「整裝待發」的場景有一定的起始和結尾,很容易獨立成曲,嵌合入史詩的故事線型結構。前述幾項主題,就出現於「伊里亞德」前兩卷,都是整裝待發這個主題的變異( veriation )而已。
- hesitation 舉例:奧迪賽流浪很多地方,曾到島上與女妖同住了七年,其實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但過了七年想到在家等待的髮妻,他決定要回家了但又該如何跟島上的女妖說呢?他天天在大石頭上想著髮妻。
- Oath 舉例:奧迪賽回到王宮之後還要弒妻,多年不在以致很多人跟她求婚,他跟他太太的訂情樹,在上面打上盟約,在他要弒妻的時候他問:「床是怎麼來的?」故事的結構到了最後經常是回到原點的。
除了特定主題之外,史詩還具有重複出現的元素,像是「一再出現的詞句」、「平行的場景」充斥整首史詩,「奧迪賽跟女妖在一起 時想著 太太」或者是「奧迪賽想要弒妻時,想起訂情的時刻」都是平行場景的例子。因為這樣,史詩被認為有一定口傳傳統歷史發展而來,而成套的「曲詠」和特定的「主題」,藉由詩人代代相傳。
● Parry 的田野採集
Parry 和 Albert 兩人曾到 Yugoslavia 採集並訪查文盲史詩詩人,來應證他的論點。
按照原本學者的假設,文本( texts )是先於書寫( writing )—文本和印刷—的。經過調查後得到的結論是,史詩文本皆藉師人口誦 / 曲詠代代相傳,特定「主題」也是如此。詩人學得故事主題世界由聽誦多場口傳演出,習得曲詠,但當等到自給表演時以無可辨識出自何場。而詩人的學習並非一句句默記,而是學習重複的「主題」繞著成套的曲詠如「健步如飛的 Achilles 」或是「人中之王 Agamemnon 」。而這些曲詠並非固定不變的,會有數套曲詠用於歌頌 Achilles 或 Agamemnon ,這些「曲詠」應證 Parry 口傳理論,因為詩人都會幾組「曲詠」來變化不同的韻律節拍。詩人的原創性也會在此表現出來。
另一格常見的假設是:史詩詩人吟詠毋須創作。但要將長篇史詩通篇記下是不可能的事,更何況光要表演一篇就必須花費數日之久。經調查後 Parry 得到的結論是,史詩詩人吟誦時同時創作。詩人「曲詠」的劇幕,不會僅是這兩篇,因此更早前的各式各樣「曲詠」提供詩人編織組合的創意,編成自己的套譜吟唱。因此,以「主題」記憶關連「曲詠」套譜,是他們得以長篇大唱的主因。
〔對談節錄〕
歌仔戲與口傳文學
陳淑芬:
歌仔戲本書是沒有劇本的,它來自口述的傳統,而它劇幕的流傳主要是靠一代一代背誦下來,角色要記下台詞、對話、劇情大要,根據角色也必須配合一些身段,在演出的過程之中有很多需要臨機應變的地方。
金惠芬:
不過比較傳統的歌仔戲,有伴奏的拍子就要唱固定的內容,例如哭調有哭調固定的節拍以及歌詞。
陳淑芬:
是的,我想荷馬時期也是這樣的狀況。演員在舞台上有自由發揮的空間但固定的節奏、歌詞這部份是一代代傳下來的,是固定不能變動的,演員能做的是在固定的基礎上表現個人風格。
歌仔戲後來有了劇本,把演員在舞台上的自由這個部分都限制住了,這會有什麼下場呢?以河洛為例,他們早期標榜自己是「精緻歌仔戲」,非常考究唱腔以及淺詞用字,非常地藝術菁英化。但歌仔戲原本就是大眾文化藝術的東西,一旦精緻化就會失去一些本質。
金惠芬:
讓我想到崑曲。
陳淑芬:
是的,就博物館化了。
杜明城:
歌仔戲出場的講話就像是在幫自己自我介紹?在一個基本的東西上,每個演員會唱出不同的東西,還有很多是自己可以發揮的。崑曲相對於京劇是過度被精緻化的東西,它是屬於大官、文人的,也就是說它只能在中正紀念堂演出的意思。
陳淑芬:
本來屬於大眾文化的一環,如果用語言來制約就會被限定住了。
童話
陳淑芬:
童話也是來自於民間。
杜明城:
由於來自不同時代因此童話也能呈現當時的文風,如巴塞爾、貝洛、格林童話等。
陳淑芬:
但在這個過程中一旦受到語言的制約就走了樣,像是虎姑婆都變可愛,恐怖的成分都不見了。
杜明城:
編者的加工是無法避免的。
〔索引〕
本次讀書會提到的概念有
- The Homeric Question
- 史詩歌詠結構( formulary structuring in poetry of oral cultures )
- 表示某人 / 物性格的修飾詞或描述性短語( epithet )
- 口傳故事主題( thematic stories of oral cultures )